【妖夜／海音主線】山險

TAG：有栖宮海音

※時間為１９２１年

汽車在騎兵護衛的包圍下隆隆駛過未鋪設石磚的泥土地，揚起瀰漫飛沙。帝都之外，有許多地區尚未普及電氣設備與鐵路，鄉村屋舍多為木造，與都心由鋼筋混凝土黏合大塊石磚建成的建築相比，耐震度差了不只一星半點。越往震源所在的郊區行進、越可發現地震所造成的影響──坐在車內看著窗外越來越蕭索的景色，海音一路憂心忡忡。她領著一眾僕衛出巡，已陸續在三個有栖宮家與一個北条家的村庄落腳，這些庄子有的盛產稻米、有的盛產蔬果，也有專營花卉的溫室農園，無一不因地震而遭到衝擊；除了農地本身的破壞，亦有村周的野生動物因棲息地變化而跑進農地搶食。時值夏初，與帝都中心的炎熱相比，郊外的薰風徐徐、尚帶著些涼意，可還未及收期作物便損了近半，村民們無不哀淒悲嘆，如今即使重新整地、也趕不上今年的秋收。海音探視過後，當機立斷下達免除今歲農作納貢的策令，她出行前便清點過，北条與有栖宮家的存糧尚能無虞地度過三年，即使減免今年的稅收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當務之急是撥出經費協助村莊修繕屋瓦、讓農地休養生息。幾個村庄皆大歡喜、感念年輕少夫人親自來訪並下達德政的恩典，在她離開時徒步送出數里。外出已近兩週，海音即將抵達最後一座預定探訪的北条名下村莊，此地三面被山圍繞、形成一塊谷地，且離其中一處震源相當接近，就在村旁一座名為朱霞山的內部。與前頭幾座村莊的情況相去不遠，海音在村長帶領下巡視了一番後，一樣免除了當地的稅貢，並在村長家住宿一夜、隔日啟程前往朱霞山，入山尋訪震源…… 原本這種耗體力的行程並不在她的計畫內，可一到此地、一路因為村民充滿負面氣息而歡欣鼓舞的歐薩雷卻沉寂了下來，還太陽打西邊出來似地主動告知海音──「山裡有與他相牴觸的污穢」。「…………會令你這般忌諱的存在，我倒要看看那是什麼。」實在被騷擾得不勝其煩，海音對歐薩雷的話語嗤之以鼻！若是妖異作祟、那更是不能坐視不管……清點隨行的人力、確認至少收集些資訊回京彙報應當無礙，她執意下達了命令。當然在出發之前，滿臉不認同但忠於主令的護衛長派了斥候和熟悉山路的村民先行，確認無事才開道讓主人上山。狹隘的山路不可能行車坐轎，海音換上輕簡的騎裝、撿起還算過得去的騎術親自騎馬入山，途經一座疑似被震垮的山神小祠，她還順手派人將周遭的石塊重新推砌復原。越往山內行，只見周遭的樹木倒得亂七八糟、山石泥塊也傾倒位移，最後領頭的斥侯與護衛長停在一段早被坍方所阻斷的路前數十公尺向海音報告。「少夫人，這朱霞山的災後狀況就如您一路所見……實在沒辦法再往前走了，您看、是不是……？」「……嗯，回吧。」雖然沒能親查震源地，但此地確實不宜久留，山中林木高聳、陽光只能透過重重樹影映入些許，生人入山、蟲魚鳥獸都隱避不出，初時不覺、如今卻是靜得有些詭異。大腿用力一夾身下的坐騎，海音在護衛包圍下緩緩折返，行不多時，忽然一陣天搖地動── 山體劇烈地震顫著，林中隱匿的飛禽走獸煞然湧現，四處奔走逃竄…… 驚馬載著海音、傾刻間便衝出散了隊形的騎兵隊，侍衛們急切的高聲吶喊被呼嘯的風聲遮掩，她緊緊抱住馬脖子、腦中一片混亂。『父親、哥哥……鱗太郎……！』出巡前，一直沒有等到公務繁忙的鱗太郎回家……所以她派人送了信進軍隊，告知他此行細節；而昨日抵達這座村前，想著很快就要返京，又派人送了信回府打理。『也不知、他收到了沒有……？』這是她一個閃神墜馬，意識陷入渾沌前最後的想法。